重视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
——国家决策观在发生实质性变化
科学时报记者 王卉
依旧选择中国科学院牵头
“中国科学院对地震灾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的科学性、公正性,不仅得到中央政府的认可,而且在协调各地发展需求之间的矛盾,向老百姓、向全社会、向国内外作一个合理阐释方面,可以说起到了不可替代的科学依据的作用。”
日前,在向媒体通报青海玉树地震灾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的相关情况时,中科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研究员樊杰作上述表示。
2008年汶川地震后,中科院牵头完成了国务院部署的汶川地震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工作,评价成果为中央政府在县城搬迁、灾害移民、重建选址、开发强度等方面重大决策的形成,发挥了重要的科技支撑作用,受到国务院的高度肯定。
此次,中央政府继续将玉树地震灾后恢复重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工作指定由中科院牵头承担。中科院成立了以副院长丁仲礼为组长、党组副书记方新为副组长的项目领导小组,由资环局负责组织实施。
作为原“国家汶川地震灾后重建规划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项目负责人,樊杰再次担任项目组组长、首席科学家。依托汶川承载力评价的研究团队,项目组由中科院地理资源所、地质地球所、遥感应用所的100多名科技人员组成。
4月14日上午,青海省玉树县发生7.1级地震。地理资源所迅速行动,所长刘毅在当日下午就紧急部署收集相关数据资料。4月15~22日,地理资源所共上报12份应急研究报告,其中9份被中科院上报到中办、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7份被中办刊物《专报》采用,5份得到国务院副总理、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总指挥回良玉批示。4月23~24日,回良玉深入灾区,研究部署灾后恢复重建前期工作,确定了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工作由中科院牵头承担。
“近一个月来,项目组每人每天平均工作16小时。大家把手头各种事情和任务以及机会都了放下来,一门心思力争按时、保质地完成任务。”樊杰表示。
基于3年重建期的主要结论
对于玉树地震灾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成果,樊杰解释说:“我们只是提供科学基础,具体结论由国务院在具体工作的衔接中来安排、由国家统一部署。”
在几个基本结论中,樊杰表示,第一,“就地重建,局部避让”是他们评价报告中最核心的结论,这一点已经被国家认同,对国家开展重建规划和重建工作起到重要的科学支撑。
提出“就地重建”是基于对当地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变化的基本判断,是通过对自然地理环境、地质条件与次生灾害、生态环境、社会经济发展基础等四大类指标综合集成判断的,即地震对玉树的总体破坏有限、局部受损比较严重。
同时,整个玉树地震灾区原来在城镇建设、产业选择包括寺庙修建的区位,都比较符合自然规律以及社会经济发展规律,“所以这个格局改变的意义不大”。
对于“局部避让”,樊杰解释:由于局部有严重的地震裂缝,滑坡、崩塌和泥石流等次生地质灾害的危险性也明显增大,在重建的3年内要充分保证避让。按国际经验及相关模型,根据不同地形、不同地质构造的情况,他们提出50~200米的避让地带。“自然环境承载能力不是一成不变的,未来的治理措施会提升承载力程度,在重建中,基本的前提是安全第一。”樊杰说。
他们的第二大贡献,是对于灾区分区域的发展方向和程度作了评价和科学界定,比如,什么样的区域属于自然保护区域范围,综合发展的区域适宜进行什么样的开发和利用,适度重建区的发展方向是怎样的。他们这方面的区域划分方案被直接纳入重建规划之中。
这项工作实际上已经超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的科学内涵范畴,但是重建规划和重建工作需要有这样的科学论证基础,只要国家有需求,他们就希望尽可能做得圆满。
第三大贡献,是对于重灾区的重点镇区未来适宜重建的范围作了精细评价,用人口规模表达了承载力的大小。“所有结论都是基于3年重建期所得出的结论。”樊杰强调说。
自然灾害评价,在国际上也是这样,不知道未来还有些什么手段,所以不去考虑太长的时间。“人类的能力也在变化,诸如改造工程,所以我们进行承载力评价,主要立足重建,兼顾未来发展。”樊杰说。
此次重建,国家是最主要的支持力量,樊杰表示,随着未来投资多元化、资源多元化,发展条件也会发生变化,很多发展规划今后再作也不迟,比如即将编制的“十二五”规划完全可以比重建规划内容更丰富、发展的主题更突出。
非常时期的部门间合作
玉树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由中科院牵头,中国地震局、国土资源部、环境保护部、住房城乡建设部、水利部、中国气象局和青海省共同参加。
“在灾害应对工作中,大家都是加班加点、互相合作。因为重大的自然灾害,大家的凝聚力更强了。”谈及部门间、项目组成员间的合作状况,樊杰作上述表示。
首先是资料和数据的合作。资料和数据主要由哪个部门发布,都是有国家法律要求和规定的,所以围绕这些数据的采集和分析往往都是由这些部门提供的,比如中国地震局提供地震裂度的区划图,这是他们在同步编制的,这是项目组首先需要拿到的数据。
“我们都是同步互动,他们及时把正在做的中期成果发给我们,有什么调整和改变及时告诉我们,这也是难度很大的地方,我们一直处在联动和动态调整之中。”樊杰表示。
国土资源部负责排查此次玉树地震的次生灾害状况,震后他们组织了100多人的队伍到灾区现场,对每一个滑坡、泥石流点进行排查,一天出一个数据,在出完整报告前,就已经及时把数据提供给项目组。环保部、中国气象局、水利部等都是这样及时提供中期评价数据和阶段性成果的。
“国家发改委负责总体规划,城乡建设部负责灾区城乡布局规划,他们也都是我们的用户。”樊杰表示。两部委及时在每个过程中向项目组提出需求以及阶段性成果,项目组也把中间任何一个重要的结论都及时转达给他们。通过有机互动、研讨交流,让报告逐步完善。
按照“玉树地震灾区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工作方案要求,在4月27日项目启动的当晚,由项目领导小组成员刘毅带队,樊杰一行6人前往青海开展紧急调研。青海省政府高度重视这次调研,作了积极配合。
时间成本太大,没有充足的时间。刘毅说:“实质交流就是一天,青海省安排多部门人员与我们座谈,对于达成沟通非常有效,也幸亏我们在青藏高原有很多的工作积累,后来地方上对我们的方案是相对满意的。”
“这就是科学发展观”
当时在汶川地震后,很多人还不理解,为什么要作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在后来完成的《国家汶川地震灾后重建总体规划》中,第一次这样注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评价成果来自中国科学院”。“这是要向世人表明,它是科学的评价。”樊杰说。
樊杰认为,中国决策规划的科学化进程可以加快速度。什么叫科学发展观,什么叫和谐,什么叫资源环境协调发展?其实首先就是与这个地方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有相对好的协调和匹配。
从汶川地震开始,国家把资源承载能力评价提到很高的程度,而且在玉树地震后,依然把资源承载力评价作为规划的基础和依据。樊杰体会到,我国政府在尊重自然规律这方面的决策观发生了实质性提升,“实际上这就是科学发展观”。
国家选择中科院,樊杰认为:“主要优势是中科院特别是地理资源所主持完成过很多区域规划,我们很清楚规划需要科技支撑的衔接点,需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和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是最利于国家使用的。”
“我们很重视资源环境承载力评价。”刘毅表示,他们正提出一套新的方法论,不仅适用于地震,在洪水等自然灾害的应对中都可以使用,这套方法论正在日趋成熟,他们也在系统总结。
“应该说,在国土上任何一个地方发生非常的灾难,我们都能很快拿出一套发展建设的规划方案。”刘毅说,“我们有一些技术手段和储备,包括覆盖全国的科学数据中心,以及我们在全国不同地区作规划的科研积累。”
《科学时报》 (2010-6-7 A1 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