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 杨逸畴)
要深入沙漠腹地进行探险和考察,骆驼成了主要的、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为了这次横穿
沙漠,我们租用了16峰骆驼。由于8月天气还热,一般这时租用骆驼进沙漠,驼工是不愿意的,而且这时骆驼也都赶到昆仑山上放牧去了。为此我们不得不派专人提前半个月到于田县落实骆驼,让他们提前十多天赶骆驼下山,径直赶到大河沿待命。
我们一行10人(中方3人、日方3人,翻译1人,骆驼工人3人),结成一个生死与共的集体,离开克里雅河的绿色走廊,以骆驼驮运水和食品作运输保证,从大河沿一直向西,背着背囊,手持沙杖,徒步深入瀚海作探险考察。我们是抱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拼死与“死亡之海”一搏的。当我们告别送我们踏上征途的战友时,一种生离死别的情绪袭上心头,说不出的一种滋味,我们忍着要滚下的眼泪,挥手告别,头也不回,以男子汉的步伐向茫茫沙海走去。
在与骆驼朝夕相处的十多天里,我对骆驼产生了更多的了解和感情。离开大河沿,在涉过克里雅河时,16峰骆驼都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在克里雅河中尽情地喝了个够。在芦苇、红柳地里走了一天多,离开了克里雅河老三角洲,进入克里雅河与和田河之间的沙漠腹心地带,一展眼前的便是“平沙万里绝人烟”的荒凉大漠了,只有那丁当的驼铃声伴随着我们。
向沙漠腹地进军
一条条沙梁,婉蜒起伏,犹如黄龙偃卧;一座座沙丘,比肩而立,环卫着瀚海迷宫。四望无涯,看不到一点绿色,没有一点生气。只有我们驼队在昂首阔步,接踵而行,时而爬上新月形的、金字塔形的沙丘,时而走进深深的沙谷,时而翻越“黄龙”之背,时而涉过干涸的古河床……在流沙漫漫、没有水草、没有路径的沙海中,一峰峰骆驼却如履平地,行走自如。
把骆驼叫做“沙漠之舟”,真是恰当而又形象。它那高大而又壮实的躯体,可以驮负重物(一般可负重125公斤);它那大似蒲团的软蹄,可以在流沙里安然行走;它那有着密密睫毛的眼晴,可以在风沙弥漫中识途辨向;它那柔软的鼻孔,可以关闭起来防止风沙灌入和水分的大量消耗;它那浑身的绒毛,可以在沙漠中抗寒御热;它那坚实的牙齿,可以嚼食粗糙带刺的沙漠植物;它的肉、奶是营养丰富的食品。人们到沙漠中去活动用得着它,在日常生活中,也要利用它。它的骨、肉、血、鼻、胎衣和驼鞭是补药,驼峰和驼蹄更是美味的佳肴;至于骆驼的皮革和毛绒,对人们生活的贡献就更是尽人皆知了。
别看骆驼是个庞然大物,可是它却生性胆怯而机警,嗅觉听觉都非常敏锐,一旦受惊,便举尾奔跑,时速可达30公里以上。骆驼给予人类甚多,所求甚少。劳累一天,在戈壁荒漠上觅食些随处可得的食物,什么骆驼刺、红柳枝、芦苇、胡杨叶等,都吃得津津有味。即使到连骆驼刺都不生长的地方,它也毫不畏惧,凭着高耸的双峰中贮存的养分,抗御饥渴,十几天不喝一滴水,仍然可载人驮物。深夜,它又用自己的身躯围成“墙垣”,为行人抵挡风沙、寒冷。正是由于骆驼有如此之多的优点,自古以来,沙漠运输总是少不了骆驼,漫长的“丝绸之路”上,留下它不灭的足迹。
等待出发的驼队
当我们穿出沙漠腹地到达和田河畔的麻扎塔格山时,原定在此会合的吉普队却没有赶到,显然因和田河洪水过大,吉普队被阻在中途了。这时和田河的水已足够我们喝了,骆驼也不用再驮水了,为了赶路,我们所有的人骑上骆驼,溯和田河而上去与吉普车队会合。我们在骆驼背上乘骑了两天,虽然免受徒步穿越沙漠的万般痛苦,但又经受了骑骆驼的另一番难受滋味。一般说来,骑骆驼比骑马安稳省力,但也许是初骑还不适应的缘故,一天下来,竟也是腰酸背疼,下驼后甚至连走路都不方便了。但据说,只要骑上几天,习惯了它的起伏摇晃以后,你就再也不想下驼背了。甚至困乏之际,你也可以在它有节奏的摇晃颠簸中,悠然入睡……
这两峰骆驼与我相依为命
一般说来,驼性是十分温顺的,但它也有受惊发怒的时候。有时它被惹怒了,不愿意让人骑乘,它会回过头来,将胃里的腥臭食物和粘液,随着愤怒的吼叫,雨点般地喷射而出,喷得你一身臭脏,狼狈不堪。这次当我们在和田河畔与吉普车队会师时,老周一时激动,从驼背上跳了下来,不想他的红上衣和红色手杖惊吓了骆驼,于是骆驼原地又蹦又跳,接连踢了老周三脚,老周如何禁得起,一时脸色煞白,竟昏厥在地,好不危险。
大漠景色,老实讲来,有好有坏:好的时候,让你心旷神怡,感到自我是多么渺小;坏的时候,恨得你根本不想再看它一眼,这就是我的体会。
初进大漠,沿途风光美极了。清晨,习习的凉风吹拂,沙丘上鱼鳞般的波纹富有立体感,让你觉得那是一座精美的艺术品。沿着这鱼鳞般的阶梯,你可以登上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