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距12月7日哥本哈根召开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不足40天之际，动作缓慢的美国国内气候立法，总算呈现出加速迹象。当天美国参议院环境与公共事务委员会成功针对其制定的《清洁能源工作与美国电力法案》草案举行听证会，并预计下月进入法案修订程序。

气候变化立法总算是步入了美国参议院这“最后一关”，但参议院提出的这项草案尚需经过六个参议院委员会修订。而且从听证会现场情况看来，民主党人内部分歧未消，该法案在哥本哈根大会前通过的可能性微小。

这样的直接后果是，美国相关官员不可能在哥本哈根大会上做出实质性承诺，而缺少了美国这个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第一大国在减排问题上的明确态度，哥本哈根大会达成实质性减排共识的可能微乎其微。

也难怪美国气候谈判特使斯特恩会说：奥巴马至今仍未决定是否出席哥本哈根会议，总统先生可能会来——如果届时取得足够进展。

马拉松听证会正面交锋《清洁能源工作与美国电力法案》这一“参院版”法案草案于9月30日最终定稿，该草案由加州女参议员鲍格瑟和麻省参议员克里领衔起草，以众议院已经通过的相关法案为基础。鲍格瑟最初希望在哥本哈根大会之前通过该法案，并计划于10月5日启动听证会，但医改法案在国会的难产拖累气候立法陷入停滞。

为了争取失去的时间，10月27日至29日，鲍格瑟领导环境委员会对法案举行3天全天候的听证会。证人席阵容强大，包括美国能源部长朱棣文在内的5名奥巴马内阁部长，以及埃克森石油公司主席等业界领袖。

“参院版”草案中的减排具体指标，要比“众院版”草案有所降低，并加入了支持核电发展的措施。该法案免除了对农业领域的减排要求，并降低了电力行业使用可再生能源的标准。

“参院版”草案还在回避使用总量控制与交易（Cap and Trade）机制的说法，而改用污染控制与投资（Pollution reduction and investment）。法案限制使用国际间派配额的使用量，继续强调边境调解措施，即通俗说法“碳关税”。

过去3天内，国会山迪克森楼4楼的一间小厅中举行的这场“马拉松”听证会，吸引了美国主要电视网和主流报纸的众多记者。

听证会以证人组讨论的形式进行，共有10组证人进行了讨论。话题涉及能源安全、环境保护、就业、交通建设、清洁能源等多方面，力图涉及所有相关行业和正反利益集团。

听证会是为修订法案做准备的必要环节。每个环境委员会成员都将通过听证会阐述自己对目前草案的立场：支持、有条件地支持，还是反对？而主席鲍格瑟就是通过听证会上各位参议员的表态来决定下面争取哪些议员，参议员也借听证会提出“合作的条件”。比如来自田纳西州的共和党参议员亚历山大（Lamar Alexander）在29日听证会的开场陈词中就向鲍格瑟传递出愿意合作的信号：“我对(气候变化) 问题没有怀疑，我知道它存在。但是我看总量控制与交易的加税措施是不必要的”。他随即委婉提出替代方案“无碳计划”，包括提供条件新建100个核电站，用20年时间将一半汽车转为电动汽车，开发美国海上油气田和降低核电站成本。

党内噪音中“临阵磨枪”如果不是因为民主党内部分歧，鲍格瑟不会对反对党人亚历山大伸出的橄榄枝有如此大的兴趣。

民主党在参议院内有60席，正好满足通过法案所需票数。但由于气候变化立法涉及内容之庞大已使得民主党内部难以达成妥协。

29日的听证会上民主党人内部矛盾显而易见。委员会的民主党二把手是蒙大拿州的重量级议员鲍卡斯，该州煤矿储量丰富。鲍卡斯在听证会上对限制减排表示不满，“我对现有法案持严重保留意见”，他在听证会上说。但他同时也暗示欢迎法案草案对发展风能提供的补助。蒙大拿有优良的风能资源。

鲍卡斯将对法案的内容有重大影响。鲍卡斯同时是参议院金融委员会主席，该委员会也对目前讨论的法案有修订权。美国国会内部刊物预测：等法案走到金融委员会时，鲍卡斯将对法案中总量控制与交易这一块内容有重大修改。

鲍卡斯和鲍格瑟立场的矛盾正反映了民主党内部环保保守派和环保激进派的区别。鲍卡斯来自以采矿和伐木业闻名的蒙大拿，鲍格瑟则代表高科技最发达的加州。在环保问题上，鲍卡斯是个温和派，主张自愿减排。鲍格瑟则是激进派，要求限制排放。

这些立场的形成与各自州的自然环境不无关系。观察众议院对气候变化法案的投票不难发现，靠海的美东新英格兰州和西海岸加州、华盛顿州清洁能源发展起步早，普遍支持该法案。而西北部煤电大州和南部石油州则不愿意减排。

要使气候变化立法成功，双方还需要进一步妥协。鲍格瑟预计环境委员会将于下月进行法案修订。

即使参议院全体通过，该法案有待与众议院法案进行合并，这其中的博弈还需要更多时间。国会山民主党整体上仍希望党内能团结起来，让法案不至于胎死腹中。但在离哥本哈根大会不到40天之际，“临阵磨枪”是不是显得晚了一点？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2009-11-01)